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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第九章

剑鞘,为何偏偏是剑鞘?

在经历了如此隆重而盛大的仪式后,我不禁疑惑。

此为精灵赠与我的宝物,绝非凡品,当是魔术礼装。

魔术礼装,是魔术师施展魔术时作为支援而使用的道具,一种,是魔术师使用魔术时补助魔力的东西。魔术礼装无论机能还是形状都各式各样,但要分类的话粗略分为两系统。另一种,是礼装本身有预先设定好的效果,使用时会发挥出那个效果。和魔术礼装相似的东西,有“概念武装”。这是透过积累起来的历史、传说或仪式等来为道具赋予意义而制作出来的,能给灵魂和灵体带来影响的兵器。

为何偏偏是剑鞘?而不是剑鞘中剑的本身?

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,那只狮鹫早已经吓得逃跑了。

精灵将周围的一切都修复了,激烈碰撞所留下的坑洞,受冲击而倒塌的大树,竟然如时光倒流一般修复了。看来被修复的不仅仅只有我。精灵将这一切都恢复了原状。

我捡起狮鹫遗失的棱镜,看来当时的他已经恐惧落魄到连这个“宝物”都无暇去顾及了。

棱镜中映射出我的脸。

说起来,我这还是第一次仔细地欣赏我的脸。为什么我完全没有注意呢,或者说,我完全没有在意我的样貌,在艾西莉亚的公馆那里也是,在阿诺德学院长那里也是。一个人首先一个人的时候,首先便是观察一个人的脸,看他的面相,就可以或多或少地看出这个人的性格。一个人的一张脸,自己无法直接看到,确实却是别人观察自己的凭依。确实,事件的进展节奏越来越快,让我无暇顾及自己的样貌。

这真的是我曾经的脸吗?我自嘲道。万一在精灵的影响下,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怎么办?我有一种恍然的错位感。但是就算我的脸真的变成另一张脸,又有什么区别呢,反正我也没有记忆。但是,万一我的脸真的真的变成了另外一张脸,别人看见了我,便认为我是他们认为的那个“另一个人”,我随之被赋予了错误的记忆,还信以为真,那恐怕才是最最恐怖的事情了。

我的身体确实发生了变化,虽然身高没变,肤色没变,看向我的右手,我的右手又恢复了原样。但我感到身体确实发生了变化,什么变化呢?现在我依然无法形容。

精灵进入了我身体里,他们做了什么呢?

太多的疑问。

我再次回头看看剑鞘,

剑鞘通体金黄,在太阳的光芒下因反光而闪烁,

为何不是剑本身?

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个问题。

剑鞘,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剑的一个附赠品,用来承载剑的一层外壳,就像买枕头所附赠的枕套一样。剑鞘的作用,也只是平时用来紧紧包裹住剑,不让剑刃随意伤人,不让剑遭受日晒雨淋而让剑身磨损。就像给手枪的安全栓,不让手枪随意走火,晾成悲剧。

但是,说到底,剑鞘永远也无法在故事里充当主角,它永远是主角背后的陪衬。

剑鞘中剑的本身去了哪里,还是说,比起剑,这个剑鞘更加重要呢?

我充满了疑问。

夜色将要四合,森林终于开始吵闹了起来,潺潺的溪流声,窸窸窣窣的虫鸣声,终于如约响了起来。

一切都被修复为了原样了。

天空黑得很快,当我采集到米哈亚灵液的材料时,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。

没有其他怪物再来找我的麻烦了。

我抬头望望天。

瞬间,群星闪耀于天空。

回去的山路中,我如驾轻就熟般,漫步于山间。我仿佛已不需要地图了,我仿佛知道这座山的构造,知道这条路前方多远有拐角,甚至知道地下何处藏着稀有的矿石。我能依稀辨别出身边,每一个生灵的叫声,每一只魔物中所蕴含的魔力。

这就是直连本源的感觉吗。仿佛自己就是自然法则的一部分,周围的一切洞察得清清楚楚,就仿佛在雪地里数乌鸦一般清楚。使用魔术,再也不需要费劲地调动全身上下的魔术回路进行复杂的解析与连接,仿佛这大自然的一切,都是我的力量。

然而,在我广阔的视野里,却有一处盲区。

尼伦王立贵族学院。

在我的感知里,这是一片灰色地带,无法被感知,无法被察觉,宛如一处空洞。

难道这里建立的是人类文明,而不是大自然的原生产物,所以无法被我感知?

绝不应该如此,无论如何,小源永远源自于本源,世界上每一处,每一片空间,都是自然演化的产物。自然是神秘的代名词,人类研究神秘,终究无法避开研究自然。而这里,却切断了与自然的联系。

太奇怪了。

我的疑惑由加了一层。

为什么呢。

学院为何会做如此与研究神秘背道而驰的事情。

我凭借学院长出示的证件,进入了校园。一进校园,便看见了那个标志物。

那里原本应该镶嵌着四个精巧的颜色各异的棱镜,而此时,仅仅只剩藤条编制的外框。外框呈十字架状,四个枝干中空,应该是要在那四个方位镶嵌棱镜。学院长觉得只剩一个棱镜拜在那里挺奇怪的,便把它取出,交给自己保管。

早上我平安地从这里出去了,深夜我又从这里平安的回来了,这或许是最好的事了吧。

我拖着疲惫的身躯,回到了艾西莉亚的公馆,艾西莉亚为了报答救命之恩,见我来到学院,没有地方住,执意要留我到她们的公馆里住。出于各种考虑,我便答应了。

这个公馆位于学院的南端,学院大门也位于南端,去学院,出学院都十分方便,地理位置极佳。从这处选址,便看出这个学院对于勒弗家族的特殊照顾。

我回到了勒弗公馆,夜这么深了,想必艾西莉亚也一定睡了吧。

叩开大门,发现回应的是艾西莉亚,而不是她的女仆。艾西莉亚特殊的第一人称无论在哪里我都可以辨别得出,但今天,她好像喝了许多酒说话晃晃悠悠的,没有任何逻辑。

因为,她看见我第一句话便是:

“哥哥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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